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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風平浪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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儲君亡故,五月初五的聚賢樓盛會不能再開, 各地學子只規矩參加了京考, 一切如常。

六月發榜, 緊接著是殿試問賢,自儲君去後,公主一直抱病臥床, 直到殿試時,眾人才見到了公主。

除了臉色帶著些許還未褪幹凈的病氣,其他都好。

她殿試主持的很好, 或者說,自她病愈以來, 經手的任何事情都做得很好, 在皇帝意料之外的好。

皇帝對她很滿意,心中生出一種帶著悲傷的欣慰。

南柳拿著前十的文章, 去找皇帝欽點。

她走著, 雁陵跟她報著其他事務,都說完後, 南柳問:“阿澤呢?”

“還在西宮讀書,今日是君上授課。”

北舟去後, 封澤不再回王府,由皇帝和帝君帶著, 小家夥每日都很努力地讀書,南柳看得出,她也和自己一樣, 是在不顧一切,用盡全力的長大。

“拾京呢?”

“還在制造辦,上午殿試那會兒,制造辦炸了三次。”

最近拾京好像在試什麽新東西,和傅居一日三吵,吵完接著炸,炸完和好一陣,臨到商議如何改進時,繼續吵。

南柳問:“還沒成?”

“沒成,他不滿意。”

拾京最近侯府制造辦兩點一線,絕不給南柳添亂,每天靠裴雁陵給南柳傳遞消息,一開始,南柳病重起不了身,他傳回的話也多,一日三餐吃的什麽,哪個膛線可以了,哪個零件又不行了,包括每天在制造辦見到了幾只鳥,驚飛了幾只鳥,反正事無巨細,能說就說,半個月時間,作為傳話人的裴雁陵,語速生生被他逼的越來越快了。

後來,南柳從床上爬起來,心傷掩飾的差不多,出去見人辦事都正常了,拾京每日報的東西就簡單起來。

從今天一天都挺好,到挺好放心吧,再到安,越來越簡潔,前幾日似是知道了她每日派人看著他的事,索性什麽都不說了。

大喪之後,制造辦覆工,拾京幫不上南柳什麽,只能竭力把現在能做的做好。

讀書一事,麻煩梁修遠是不行了,他自己拿著書,在學算火銃制圖的間隙,抽空問問昭王。

昭王會時不時的帶些王府做的點心給他,有時候很好吃,有時候很難吃。

有一次,嘗到味道奇怪的糕點後,拾京問他:“王叔,你不覺得這個味道很奇怪嗎?”

昭王會高興地說:“小時候,我們最喜歡的就是於嬤嬤做的糕點,你嘗嘗,童年的味道。於嬤嬤年紀大了,自己嘗不出鹹淡,做一些給你都是因為開心,你吃吧,其實不難吃的。”

因為燒傷,昭王自己的舌頭也不太好使,只覺得是於嬤嬤口味拿捏的不如之前好。

拾京問他:“於嬤嬤什麽時候開心?”

拾京決定要避開她開心的時候,不然太難熬。

“從我跟她說了你講給我的那些……橘娘的故事後,她就很開心。”

雖然遠去雲州調查的京衛還未傳消息回來,但在昭王心裏,拾京一定是,不會有錯。

昭王目光柔和的看著他,見他身上穿的衣服比之前更奇怪,問道:“你這衣裳……”

江蕊不是那種粗心大意不知道給他準備衣裳的人,制造辦也有統一的官府和上工時穿的工服,可拾京天天穿著樣式奇怪的,像是街上乞討之人穿的百家衣那樣的衣服。

一塊一塊拼接出來,衣服上的顏色撞的也很奇怪,都是些灰藍,黯淡的褐色之類不太顯眼的顏色。

拾京說道:“這是四色衣,之前受一位大娘照顧,她送我的。”

說起來,延半江那天剛給拾京扯了一塊顏色鮮亮的品紅色布,就聽到了南柳大婚的消息,於是她把布送給了夥計,自己又扛著算命看相的旗到制造辦門前坐下來,等著安慰她的傻兒子,結果人沒堵到,晚上儲君就沒了。

這下好了,四色衣的顏色不能太亮眼太鮮艷了,延半江費勁心思扯了四塊帶花紋的,稍微帶點顏色的布,一針一線做好收進櫃子裏,等拾京來取。

直到六月初,南柳病愈起身,拾京才有空想延半江給他做的那身四色衣。

拾京抽空跑去茶樓,延半江把四色衣給他時,還說了些奇怪的話:“封策不愧是封晚雲和柳書名的兒子,為了家國敢狠下心對自己,你看,上天都不忍,他這一去,消去了個大禍,估計好多人都要亂了陣腳了,這時候只要那小公主踏踏實實幫她娘理政,那封家的氣運就還能再挺百年。”

拾京如今對政事也敏感起來,知道這些都與南柳相關,連忙問她:“阿娘說的是什麽大禍?”

“原本要有的大禍,因為聚賢樓會的取消,也禍不起來了,神風教那頭,看來是沒天佑啊,那個什麽昭王少主已經逃出昭陽京了,不成氣候,大勢果然還在姓封的這頭。”

拾京把話變了變,講給了雁陵,說他最近聽到有人說,聚賢樓盛會沒開,實則是福,好像與神風教有關。

雁陵把話傳給了南柳,南柳著刑部和大理寺對負責主持聚賢樓盛會的人一一查審,果然揪出了神風教細作,得知他們原本是想在聚賢樓盛會天下人才齊聚一堂的時候,揭穿皇帝矯召篡位的陰謀,並把他們真正的主子擁立為帝。

那主事被抓後,義正言辭罵皇帝:“你兒子是假儲君,上天收了他的命就是警醒你,陰險小人!趁早退位還我們清明天下!!”

皇帝見到關山秋呈報上來的案宗,冷冷一笑,道:“他們神風教的那個教主,本是鄉野村夫,靠坑蒙拐騙招攬香客,奉他為香主,以此不勞而獲,馮翔兵敗,竊國不成後,藏在那個教主家,也不知道都編排朕些什麽,坐大後,現在一個個的,都恨起朕來,朕倒是奇怪了,當年熹帝讓位的事,一個遠在涼州的鄉野村夫,竟比在場的大臣們都清楚?”

南柳接過案宗,看到那個人的供詞,氣道:“這些還都編的頭頭是道,什麽,帝手不能提筆,口不能言,側目示意柳學士代筆,本欲傳位昭王堯,柳學士改筆寫下母皇的名字,生生將熹帝氣死……這都什麽東西,他們以為是話本子嗎?母皇,當年熹帝傳位,除了父君,八臣都在吧?馮翔也在啊!”

皇帝壓著眼中那絲怒火,說道:“那又怎樣?從他想篡位謀反開始,給朕編排的謠言還少嗎?!什麽是馮不是封,封家買通八臣……你未出生那幾年,謠言比現在還盛!還有什麽火神佑,唱遍了十三州……”

說起這些,讓人如何不氣,如何不委屈?

但皇帝畢竟是皇帝,氣話說了兩句,就不再提。

喝口茶平靜了些,皇帝問道:“這次,朕聽說,是拾京告訴你的?”

提起他,南柳微微露出笑意,點頭說道:“是他聽到有人說天不佑神風,盛會不開實則為避禍,自己想不明白,這才讓雁陵來問我是什麽意思。”

皇帝卻忽然一笑,冷聲道:“他身邊跟的有你父君安排的暗門衛。”

南柳驚道:“母皇何意?”

“他每日做了什麽,跟誰見面,又說了什麽,朕比你清楚。”

南柳疑惑不解。

皇帝道:“你的那些侍衛們,該好好調教了,不然,每日靠雁陵給你說的這些話,你是看不全他是什麽人的。”

為了不刺激傅居,拾京脖子上的九瓣蓮也用布條纏了起來,但朱紅發帶還在頭上纏著,因為發帶尾端的封榮二字,無人敢讓他摘。

殊不知,不摘發帶比九瓣蓮更要刺激傅居。

傅居的父親傅起就是寫那本蒼族風俗志的人,他出身雲州,對深林中的一些巫族很了解。

因而,傅居知道拾京腦袋上的紅發帶是什麽意思,更清楚,這根發帶要在他頭上纏一年。

傅居含怨的眼神時不時的就盯著拾京頭上的紅發帶看,拾京不理會他,該做什麽做什麽。

一開始碰面時,兩人除了遞交圖紙時簡單交待兩句註意事項,其他的一律不說話。

後來時日久了,兩個人直接從每日一句話交流,跳到了撕圖紙吵架試槍的程度。

拾京斷過拇指,那根指頭基本作廢,用不上力。

每次試槍拉火繩時,他都慢傅居半步,之後,拾京看著傅居望過來的眼神,挑釁說不上,但就是莫名不舒服。

於是他默默收了槍,鉆進工坊,熬夜翻新去了。

實際上,他和傅居還有個合作任務,不是火銃,而是火炮。

傅居又異想天開的要做能提的起來的火炮。

拾京嗆他:“那不就是火力大一些的火銃嗎?”

傅居白他:“你懂什麽,火炮就是火炮,我的意思是,可以提起來就跑,隨時可以定點擊打目標的那種。”

“那關鍵就是解決火藥的問題。”

“大概樣式怎麽改進我想好了,圖今天出給你,火藥你來想。”

傅居把最難做的一環甩給了拾京。

於是,拾京用一天六七炸表明自己的不滿。

六月二十一日,傅居正在改圖,身後工坊門大開,拾京提著火銃走了出來。

“傅居。”

傅居回頭,聽到連續八響,拾京舉著火銃,沖挑了挑眉。

傅居滿臉震驚地奔過去看他手中的火銃。

拾京愉快道:“連發,八響。”

“怎麽做到的?!”

拾京把圖紙拿給了他。

“告別火繩吧。”拾京因為自己拉不動火繩,心中生怒,就把昭王和裴古意之前未能做到的連發火銃給熬了出來。

這根槍,他自己畫圖自己卷鐵,上面的花紋都是自己磨的。

“你可真……”傅居哼笑一聲,無奈道:“敗給你們了。”

大婚延遲,婚期未定。

儲君剛去,半年內不立新儲,傅起跟他說過,看公主和帝君給封澤選的書,可能事情有變。

傅居多少有些佩服南柳和拾京這樣的人。

到底瘋狂到何種地步,才敢如此行事?

他兩個,不約而同地,都加快了成長的腳步。

黃昏時分,拾京回侯府,出了制造辦,被侍衛打扮的人攔了:“叨擾。江公子,君上有旨,隨我們進趟宮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今天都不敢看評論了。

我讓北舟殺青後,哭了一場,今早起來,眼皮腫了……還感冒了。

以後不虐配角了。這本是真的沒辦法,畢竟故事就是這樣。

大家看開,我知道這些年流行的都是甜寵,主角陣營的人物都不許死而且要甜甜甜,死也是對家陣營的人物死,活該犯賤那種,所以接受度都越來越低了。

但正常來說,我這本是正常程度,畢竟我標的也是正劇嘛,人生百味,順其自然。主線還是正常的,不悲也不輕松,按故事來。

總之,會發糖補償的,沒玻璃渣。大家別難過了,吃點東西出去玩玩,以後會很好的,我保證!!

好了,感謝一下,大大大栗子,林鏡君,英可,板牙,汝汝醬,巫覡,鹹魚不粘鍋,鯉鹿,未央遺雲,七葉寶寶,無敵蒸蛋糕……

我先去跑39米,你們集資買的那40米大刀……我……我就先收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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